借周作人先生惜花四律韻/春暮

[李凡]

借周作人先生惜花四律（1901年）　
步湘州藏春園主人元韻　

一
心無蝶夢苦相縈，只道風流能解晴．
石上殘留非本色，水中蕩漾類蒼生．
時惟將就霧兼雨，心住輪迴緣與情．
知是荼蘼開謝了，群山墮落問花聲．

二
花將緣事許當時，忘卻故人明月思．
無那聲名添孽怨，有何風景可維持？　
瓊瑤芳信亦過客．玉蕊酒香難滿卮．
長是炎涼猜不透，嫩芽抽出發新枝．

三
細雨輕風款款飄，香銷綠暗尚含嬌．
初來蝶影迷姿彩，漸去蟲聲無戒條．
霄宇雲聽青鳥使，離人酒盡灞陵橋．
空虛未必愁孤雁，荷葉瑩珠水浪搖．

四
熱情思嫁信花妍，春盡江川恰好眠．
不向凋殘沽落魄，憑隨眷戀許蒼天．
武陵人去無知己，庾杲蓮開總自然．
風雨從來難解釋，只將心緒付樽邊．

[李凡]

惜花四首，大陸以前一直劃入魯迅作品，大概礙於周作人文化漢奸之故．近二十年才有提乃周作人原作．因此四首出於周作人日記中：
周作人詩題上的眉批是：「都六先生原本。戛劍生刪改。圈點悉遵戛劍生改本。」都六先生是周作人自取之號。原本即初稿。戛劍生是魯迅自取之號。本詩經魯迅刪改。
第一首的眉批是：「第一句原本。第二聯原本，茸碧原作新綠。第末聯原本，不解原作絕處，結句成語．第一．」由此可見：本詩八句，五句是周作人寫的，其中魯迅改了四字；其餘三句語焉不詳，難說清誰是原作者．
第二首的眉批是：「第二．首句原本．第二聯原本。」這是說，第二首中，第一句和第三、第四句是周作人寫的，其餘五句亦難定誰何．
第三，四首眉批：第三，第四．應是周作人原本．
而此四首出於周作人日記，魯迅無本．
此四首成於一九０一年，二十年後兩兄弟因周作人妻子緣故，從此不相往來．〔大陸一般傾向周作人之錯，但從周作人之絕交書用字之決絕，嚴厲，恐事實應非一般．只是二人都採取沉默，外人難說雌黃．但如說魯迅因兄弟情誼之故，吞下死貓，則不合魯迅性格．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