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紙堆中人 寫:《板橋詩鈔.序》云:「余詩格卑卑,七律尤多放翁習氣,二三知己屢詬病之。」放翁詩縱非大家,亦足為名家,何以板橋輕賤如是,不解。其末云:「板橋詩刻止於此矣,死後若有託名翻板,將平日無聊應酬之作改竄亂入,吾必為厲鬼以擊其腦。」書生率真之性畢現,讀之莞爾。
頂一個。
其中有二事:
一者,「放翁習氣」正道唐詩與宋詩之爭,他道「二三知己屢詬病之」,卻將責任往外推了,暗示自己並未完全認同。
二者,是講明白,板橋詩文集之流傳,必依其定本,恐後人妄加攔入,故有厲鬼之說,這話合給從事文獻工作者參考,千萬勿妄收錄。
整理前賢文獻,必要掌握作者用意,如有「本集」行世,以本集為主,其餘新見文獻為附錄,始能完整呈現“文獻”原貌。
韋莊〈秦婦吟〉曾振動京師,惟流傳《浣花集》中無此詩。《北夢瑣言》引其詩二句,道他戒子孫「勿懸〈秦婦吟〉障子」。此詩至二十世紀始於敦煌見之,新編收錄此詩,乃在「附錄」之列。又《北夢瑣言》所引有三字不同,此三字,正是韋相所以戒子孫之重點,亦改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