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八歌
蜃滿京華意泯泯,謗木盤龍影嶙峋。承天門外風吹晦,鉛色大地裹北宸。
遙望理想熱血子,姓是天水名真人。亦曾數年踽僂道,亦曾紆朱士星臻。
朝來春雷覆鼎革,北野南疆奮為臣。食米求糧人所傳,相指嘉谷三萬囷。
緊步鄧公黑白旨,權掌鹽鉄使算緡。馳行風雲十載間,朋黨尚存亮節身?
輿圖重利輕法義,塵市板蕩笑赤貧。群氓求食難諍諫,己巳陰雲阻萬民。
萬民淚涕世無紀,青春頭顱紛拋起。芸芸學子似當年,公心難咎衆心委。
此日霪雨飛如霰,溺身削骨冷徹髓。一聲慟怛沉沉囑:“吾來晚矣吾老矣。
青青子衿希望心,珍重尤記孚未止”。可憐公心苦渡之,大河疾風威厲幾?
上者如天不仁久,危世洪濤無涘涘。無舟無楫臨崖渡,公竟渡河奈何耳?
此夜哀聲上玉階,英雄碑篆河殤史。六月翻飛臘月雪,九門鐵幕錮累累。
功成萬骨祭刀叢,箜篌一曲悲難倚。身名裂盡任徙謫,樊縶一十六年裏。
耄耋之心誰可詰?十萬廣莫風瑟瑟。千山冷月默然眥,寒松垂首飲冰日。
想是天心終憫宥,終釋公魂得翔逸。紅日如丸非良藥,銜石東海心如一。
心如一,其血碧。黯夜星流光奕奕。去者去,蒼蒼柏。百丈飛雪青魂積。
春未春,冬風劇。未逢驚雷亦甲坼。所以生者當崚嶒,長河無槎可振翮。
——丁亥十二月初五/20080112
附:西元零五年一月十七日臘八有悼三章
招兮
漭滄碧海倚城偎,群浪招兮不得回。
荒夜潛滋無量事,暗途寐守大悲摧。
劫余何地容新鬼,敕下此間添佛灰。
錐耳天風知毋語,今冬故已絕驚雷。
——甲申十二月初八/20050117
幽深
天意浮雲俱幻也,溷然歌哭已當途。
或觀此雨北原下,或逐狂潮西海隅。
老木嶙峋沉死水,長街濩落貫神都。
三千里共夜風起,所以幽深不可逾。
——甲申十二月初九/20050118
哀籲
寒冬十六屢相催,極速風雲天界回。
不許哀籲是國命,卻知冥莫有悲台。
宿冰月下沉如墨,謗木年來影愈灰。
眼底奔流朝與暮,蒐求一樹槁枯梅。
——甲申十二月十三/200501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