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
清晨登高,見一山友手提鳥籠,其鳥極神俊而不知名。
試一啼,則遍山廻應。余曰:“何不為彼求偶?”曰:
“求之久矣,不知何處更有相侔者。且生材若此,其煢獨
也固宜。”余曰:“然則何不破其樊籠,任彼自翔,縱老死
幽谷,亦不當怪爾。”曰:“善!”即共攀山頂,敞其籠
戶,鳥猶徘徊久之。余曰:“去!”遂振翼而逝,不知所終矣。
難效鷦鷯不擇枝,騁喉宛轉見傷悲。嬌聲未是邀人寵,
妙舞時為答主慈。瘦影低徊誰作伴,淡懷寥廓自忘機。
蜂癡蝶戀欄柵外,總覺春來花信遲。
眠食無憂自可娛,豈隨鵷鷺沒階趨。貞元避路蒙恩幸,
衛國乘軒羨禮殊。雙燕差池憐不定,黠貓掀撲竟無虞。
若能生性隨其遇,終老雕籠亦善區。
從来英物自昂藏,豈可由人作主張。我固息心因猥拙,
君其鼓翼莫彷徨。深山大澤龍蛇窟,感慨悲歌燕趙鄉。
此去極天知有會,安能嗟食忍淒涼。